若梦（一）
*王浩南视角
*我终于对问题儿童下手了！
*段邵义X李明
*大唐yyds
上·缘起
王浩南，一个远近闻名的问题少年。
除了篮球之外只有兄弟义气的男高中生。
这次毕业之前，他再次因为打架斗殴进了公安局，病房外是警察和社工在跟医生就着他断掉的腿正在进行深入探讨，他闭了闭眼，翻了个身——
“嘶——”压到了伤口可真疼啊。
王浩南龇牙咧嘴的伸手够了一个橘子，一边扒着橘子皮一边漠不关己的看着窗外飞过的鸽子，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这样了。
像是鸽子不慎落下的尾羽，在寒风中挣扎片刻之后无望的落入泥潭，而后越陷越深，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父母离异，妹妹因为意外残疾，从小看遍人间冷暖的少年眼里总是有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看透一切的淡漠。
“咔哒。”病房门被打开，王浩南转过脸，嘴里的橘子瓣在左边脸转呀转然后转到了右边脸，鼓起一个小鼓包之后“咕嘟”咽了下去。
苏杰身后的医生戴着口罩，看着吊儿郎当的王浩南，好看的凤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淡然的像是拂过春水的花瓣。
王浩南眯起眼看着这个有些沉默冰冷的医生，然后又看了看苏杰问：“我能出院了吗？”
“出什么院？你得做手术！”苏杰敲了敲床头，指了指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道：“这是你的主治医生，姓陈。你啊你，还想不想打篮球了？又打架，还好这次没有出什么大事儿……”
苏杰最后说了什么王浩南没有听清楚，他只是垂着一双眼睛盯着白色的被子，稀里糊涂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之后他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自己是要打篮球的。
晚上查房的时候，王浩南抓住了那个白大褂的衣摆，头一次露出了担忧的目光，他问：“医生，我的腿还能打篮球吗？”
那个医生轻轻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冷硬但是声音意外的温柔，他轻轻地说：“当然能。”
王浩南看着那双漂亮的凤眼，总觉得有些熟悉，他似是在哪儿见过。
似是在那流水桃花，长街深处，有人隔花眺望而来的眼。
好像只要他一笑，粉黛无色。
那人是谁呢？
王浩南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人打到头了，麻药还没打呢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冰冷的手术台，刺目的无影灯，王浩南看着滴管里滴答的麻药，迷梦间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凤眼微微弯起。
“明……李明……”
他叹息着呢喃着一个名字，然后陷入了昏睡里。
碧波青烟，云雾飘渺，长安城外的湖里划过一艘画舫，他睡着，听见有人将茶饼切碎放在炉子里烘烤，然后语气淡然的问：“你醒啦？”
他睁开眼，看着这古色古香的画舫，一时有些没有缓过神来，而他却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回答了一声：“你居然不叫我，说好了去打猎的。”
那语气是雀跃的，是从来不会出现在王浩南的嘴里的。
张扬肆意又无所畏惧。
茶雾迷蒙织成了纱，朦胧了烹茶人的衣襟，温柔了他的脸。他抬起眸，在少年的笑眼里端起青玉的茶杯，抬起了眸子：“看你睡的香，便不忍心叫你。”
少年哀嚎一声坐了起来，扑过去扯着那人的衣襟一边晃一遍嚎：“李明啊李明，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次打猎精心准备了多久？你看这把弓，我当初在战场上就是用这把弓送了吐蕃的大将军上了西天！”
“所以你今天要用这把弓……送谁上西天？”
少年笑嘻嘻的蹭了过去，揽着那同样宽阔的肩膀，指着远处的群山道：“你讨厌谁我就送谁上西天！只要是曹王殿下的要求，我都会一一为你实现。”
“段邵义。”李明拿下了少年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他认真的看着少年的眼睛道：“你这张嘴应该在那天父皇给皇妹择婿的时候用来哄那些公主千金。”
“切，我对她们才没兴趣呢。”段邵义撑着下巴看着李明的侧脸说：“我就喜欢对你说。”
李明斜了他一眼，放下了茶杯看着已经靠近了的小渡头，站起了身：“胡闹。”
段邵义跟着他上了岸，在树下牵过自己的马，期期艾艾的蹭了过去：“我没有胡闹，我是喜欢你。”
李明翻身上马，黑色的骑装逆着光，阳光模糊了他的面容。
但是少年心里的热烈的感情却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而澎湃。
王浩南的灵魂禁锢在段邵义的身体里，问题少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少年心动。
他冷眼看着这个叫做段邵义的少年冲着那个封号曹王的人的背影柔和了眼神，像是自己也被这汹涌的感情而感染。
他懵懂着看着段邵义，那个跟他有着相似面容的少年。
段邵义抬起手抚向了自己的心脏，王浩南也同样的抬起了手。
心脏在手心中跳动，为了一个人而心动。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觉得很新奇。
段邵义翻身上了马，满足的目送了心上人往大明宫的方向走去，而后招呼随从道：“回家。”
一个是万众瞩目备受宠爱的国公府嫡公子。
一个是远近闻名令人头疼的问题高中少年。
他像是一个地缚灵，被封印在这个名为段邵义的容器里，被他的喜怒哀乐牵动着，感受着千年前的爱恨嗔痴。
他看着他们在春日狩猎、在夏日泛舟、在秋日画景、在冬日读书。
大唐的朝堂，一切看似岁月静好，实则暗潮汹涌。
这一日，又是王浩南冷眼看着段邵义拿着笔在纸上像模像样的抄着《诗经》里的诗，然后还一本正经的在赠言上写了李明的名字随后心满意足的滴上了蜡油，用小印戳盖上，招呼了个小厮快马送去了曹王府。
却偶然得知曹王被太子和武才人联手陷害的事情，如今正在宫中被陛下训斥。
“你要去哪儿？”
段邵义看着拦住他的小叔叔，语气掷地有声：“进宫。”
“你进宫做什么？”
见段邵义不出声，他那比他大不了多少却精明不少的小叔叔了然的问：“为了李明？”
段邵义抬起眼睛，倔强的看着他。
“段家上表可为国，可为君，可为民，可独独不能为了一己私情！你身为国公府的大公子竟然与陛下的亲儿子不清不楚，还要拿着段家令牌闯皇宫，你是要气死那些埋骨沙场的段家英灵吗？”
王浩南听着小叔叔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可是却不知为什么，他的感情和理智在拉扯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段邵义影响了，心中像是有一股怒火觉得自己一定要进宫救他。
就在王浩南迷茫的时候，段邵义一把推开了拦住他的小叔叔，然而还没等冲出去几步就被训练有素的段家护卫们团团围住。
“我绝不会放弃他。”
王浩南听着段邵义字字掷地的承诺，以及利刃出鞘的声音：“都给我让开。”
“唉……”王浩南听着身后的叹息：“他早晚会害死你的。”
夜里的长安大街只有更夫的锣声和巡城的脚步声，没头没脑往皇宫冲的段邵义看到前面出现的人影时赶紧拉住了缰绳。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那飞奔而来的少年郎是他的小公子一般，李明回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
那面容疲惫极了，那笑容也不是多明媚的笑容，可是却让人觉得那是世间最温柔的笑意，恍若长安的月亮，都在那回首的凝眸里。
在路遥马急的人间，躲不开的是人间风月，忘不掉的是情意绵长。
段邵义扑过去抱住他的殿下，仿佛自己抱住了整个人世间。
王浩南静静地看着，他透过段邵义抱住了那个人，感受着心内奇异的安定。
他抱过很多人，抱住过打架上头的父亲，沉默寡言的母亲，同流合污的兄弟，坐在轮椅上的妹妹。
对亲人是责任，对兄弟是意气，似乎他总在扮演一个给别人安全感的角色，第一次，他在这个名为李明的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安心。
原来被人需要的时候，也会让人觉得如此安定。
“公子，杨妃娘娘想见您。”跟在李明身后的太监拿出一件黑色的大斗篷：“深夜进宫，还请您见谅。”
“别去。”李明抓住了段邵义的手，好看的凤眼因为焦急而红了眼角，眼里似是有欲落未落的泪水，那目光依依，却是愁然。
段邵义接过斗篷披上，他说：“曹王殿下再给我一个拥抱吧，哪怕是地狱我都敢替你先下去。”
原本正在看热闹的王浩南觉得自己唇上一阵柔软，他终于知道，爱不是冲动，不是占有，而是想到那个人就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他刻在你的心里，千古相随，永世不忘。
【这波啊……这波是段公子手把手教南哥谈恋爱（不是）这文写的时候听的是《初见》，定名的时候听得是《若梦》都不是啥好歌，emmmm……我能说下一章叫缘落嘛，你们会打我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