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游戏 3
Chapter 3
纸醉金迷的地下赌场，烟酒气息与名贵香水交织在一起。脱衣舞女们卖力的在台上表演着，荷官们笑靥如花，赌客们表面绅士内心焦灼，双眼随着纸牌游移，生怕漏掉什么。
对于赌徒、猎艳者们来说，这里绝对是天堂，只要你有钱，您可以在这里享受人类感官能享受到的一切愉悦。
包括那些明面上根本享受不到的东西。
再审了好几天之后，纽约警局终于从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那里得到了突破口——在这家地下赌场里的高级贵宾厅里有个经理，他手里有那个市面上见不到的高级货。
电子音乐混杂着筹码碰撞的声音，嘈杂但又充满了奢靡和堕落。
张晚意穿着白衬衫黑马甲，带着蝴蝶结——跟穿梭于各个赌桌之间的侍应生没什么区别。
轮盘、百家乐、大小、法国轮盘……项目多的令人眼花缭乱，惊呼哀叹以及暴怒声随着筹码的碰撞跌宕起伏。
他看着被保安拖出去的正在狂怒骂街的男人对着荷官怒吼着：“婊|子养的，你们出千！”
荷官的脸上还有着没褪去的巴掌印，他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让保安把他拖走。
至于是把人扔在寒风呼号的纽约大街上还是先拖进保安室暴揍一顿，那就是保安们的事情了。
张晚意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然后继续送酒。
“不要可怜这种人。”路过的一名女荷官从张晚意的托盘上拿起一根香烟点燃，吹了一口烟气之后道：“其实他有一万种收手的方法，比如——不踏进这里。”
张晚意看了一眼双眼迷茫嘴里说着大道理的女荷官叹气，这一看就是嗑药磕多了。
大|麻的味道混合着香水的味道萦绕在身着性感的女荷官身上，她咯咯一笑拉着张晚意的蝴蝶结道：“你是……中国人？韩国人？还是日本人？妈妈的乖宝宝，打工可不要来这种地方，小心不长眼的叔叔阿姨们吃了你。”
她哈哈笑着说完之后就拿着混了大|麻叶的香烟摇摇晃晃的像一条美人蛇滑入了人群里，攀附在一个穿着铁灰色西装的纨绔身上吐出了蛇信子。
“嘿，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张晚意回过神来，看到气势汹汹的经理带着一堆保镖冲了过来指着他道：“臭小子别在这里偷懒，赶紧把这些酒送到二楼贵宾厅。”
“好的，先生。”他微微一笑。
贵宾厅？好极了。
他按了一下藏在领子中的窃听器，跟了上去。
一瓶瓶的洋酒像是免费可乐一般堆在后厨的藏酒室里，张晚意侧身让过端着托盘的黑人侍应生，然后手里就被领班放了一个同样的托盘——价值几万美金的高级洋酒以及若干水晶杯和一桶雕刻着花纹的冰块。
这要真是个来打工的大学生还真的未必端的动。
张晚意感受着手上的重量，叹气。
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为一口能够果腹的食物而发愁的时候，有人却将金钱当做废纸，随随便便就是别人一辈子都不敢企及的花销。
人与人的参差仿若杂草与大树。
面前的雕花大门连门把手都镀着金，铁塔一样的壮汉保镖冷冷的俯视着张晚意：“号码牌。”
“额……”张晚意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托盘：“我是侍应生，来送酒的。”
壮汉看了一眼上面的金色牌子，语气生硬：“A36号房间，在左边。”
“谢谢你，先生。”张晚意对为他打开门的壮汉点头示意，然后走进了所谓贵宾厅里。
其实贵宾厅只是比一楼大堂稍微高档些的赌厅罢了，如果说楼下的大众赌场对于客户来者不拒，那么这里则需要至少几十万美金的入场费，而穿过这里，通过另一扇被保镖看守着的大门之后，一间间包房内的才是这间赌场的最终客户——高级VIP们。
他踩在柔软的高级地毯上，仔细的找着A36号房间。一扇扇大门外，保镖与巡逻的保安冷冷淡淡的撇着这位赌场法则里的最低等的侍应生，然后继续小声的互相吐槽着自己的雇主。
面前迎面而来一群人，看打扮就是一些油头粉面的二世祖们组队来这里找刺激和败家，在这群人的身后，瘦瘦高高的亚裔少年摆弄着手上的戒指，冷冷淡淡的听着身边叽叽喳喳的讨论，保镖们将他们紧紧地保护在中间，警惕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张晚意。
目光相对的瞬间，张晚意瞠目结舌的愣在原地，然后脑子里不知为何冒出了那铺天盖地塞满了他办公室的玫瑰花。
少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嘴角轻轻挑起，一副并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的样子。
“A36的酒送到了没？”耳机里领班的嗓门相当聒噪：“这些贵客们要是生气了我一定扒了你的皮，小子！”
“是的先生，马上送到A36。”张晚意回过神来，赶紧端着盘子往前跑去。
错肩而过的瞬间，少年望着张晚意的背影若有所思。
旁边的金发同伴注意到少年的样子，问道：“怎么了Julius？”
“A36……是哪个房间？”马启越轻轻挑起一侧眉头。
陪在一边穿着黑色西装的经理赶紧道：“是两位来自墨西哥的贵宾开的房间。”
“墨西哥？”马启越勾起嘴角，眼神幽深的盯着经理毕恭毕敬的脸：“透露客户信息是违规的。”
那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他们虽然是贵宾，但是在我们心里我们的贵宾自然还是少爷们。”
马启越轻笑一声：“让那个侍应生送一份同样的到我这里来。”
“是。”
金发同伴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马启越道：“你不是不喜欢烈酒吗？”
马启越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蓝宝石的袖扣：“既然寻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今天谁输的最惨谁买单。”说完，他迈着长腿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来自墨西哥。
轻轻咀嚼着这个地名，马启越的眼神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他手里握着几张牌，轻轻扫过其他人的面孔，淡淡的看了一眼庄家的明牌——一张A。
很糟糕的开局。
可他并不想上保险，因为他喜欢刺激。
少年舔了舔自己尖尖的犬牙，笑的恶劣。
拉美裔富二代甩出去几个筹码啧啧：“唉，开局就不顺。”
“别这样Jack，要不来点放松的？舒缓下心情再玩？”绿眼睛的纨绔轻轻眨了一眼翡翠一样的眼睛。
马启越的语气有些嫌弃：“在这里叫女人，你也不怕染上什么让你爸打断你腿的小惊喜？”
小翡翠吃瘪了片刻，嘟嘟囔囔的要了一张牌，看着那红彤彤的红心三憋气：“你真残忍。”
马启越翻过牌，红桃皇后红艳艳的对着庄家的A，他慢条斯理的要了一张牌继续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那我们搞点别的。”金发少年按响了呼叫铃：“拿点‘琥珀’进来。”
马启越看着手里的方片J，听着拉美富二代好奇地问：“‘琥珀’是什么？”
“一种，特别又刺激的东西。”金发少年笑的神秘，他熟稔的起了身，拉开了藏在名画后面的暗格，里面是一套做工精致的辅助工具。
“哦……我以为你平时只玩大|麻？”小翡翠看着手里的吸管挑眉。
“相信我，你见过‘琥珀’之后，就再也不会想起大|麻。”金发少年看着经理小心翼翼的端着东西进来，眼里闪烁着狂热。
玫瑰的香气淡淡的萦绕在房间里，当张晚意端着托盘敲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歪歪扭扭的两三个纨绔子弟在一起吞云吐雾。
房间的另一边则是手里握着牌正在喝酒的其他人。桌上是玩了一半的21点，正中间的那个手里把玩着红心Q的少年云淡风轻的看向他，那双似是含情眼睛微微眯起。
琥珀色的粉末摊在茶几上，张晚意看了看茶几又看了一眼马启越，眼里是狐疑、震惊以及一份可惜。
毕竟虽然他不喜欢这个总是惹他不悦的少年，但是看他跟这群瘾君子……哦不，在看到他也是个疑似瘾君子的时候他还是为这个长相优越财力雄厚的天之骄子的堕落感到一份可惜。
马启越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也不想辩解，他只是像个恰巧遇到大鱼的钓客，不怀好意的下了诱饵等着他自投罗网而已。
“把酒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嗯？”眼神迷茫的小翡翠晃晃悠悠的缓过神来，他看着被白衬衫黑西裤衬的腰细腿长的张晚意，有些烦躁的尖叫道：“你们把什么人放进来了？”
“嘿，他只是个侍应生。”同伴从赌桌上下来拉住走路不稳的小翡翠道：“你嗑药磕多了。”
“我没有磕多……”小翡翠推开同伴，嘿嘿笑着拉住张晚意的衣襟：“亚洲人？我就喜欢亚洲人。”
马启越抬起了眼睛。
“你看这里那么多漂亮的舞女，他们做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小翡翠拖着张晚意拉到了马启越的面前道：“你看这个人跟你一样也是亚裔，哈哈哈哈哈。”
“嘿，你真的磕多了，你在乱说什么？”清醒过来的金发少年赶紧捂住了愈发口无遮拦的小翡翠的嘴。
马启越站起了身子，看了一眼桌上的粉末和明显为了证据左右为难的张晚意，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玩世不恭：“Andrew，你放开他。”
他站起身走到了小翡翠的面前挥走了还想拉架的Andrew，深邃又闪烁着狡黠的眼睛注视着张晚意道：“巧了，我也喜欢这个侍应生，这可怎么办呢？”
Andrew心头一紧：“嘿……Julius……？”
马启越打断了他的话，一双眼睛仿佛带着狠辣和不屑，他对小翡翠说：“要不……我们赌一把吧？赢了的人，今夜他的归属权就是谁的。”
被迫成为筹码的张晚意：？？？
不是，你们经过当事人允许了吗？
但是屋内人的行为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的意见直接作废。
这里是法外之地，金钱和权力是唯一的法则。
保镖们的大手像是一座山一样把人按在了椅子上，张晚意震惊的看向马启越，谁知马启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坐在了赌桌前：“我喜欢速战速决，还是21点吧。他的状态这么糟糕，我赢了显得欺负人，你们谁来替他坐庄？”
Andrew哀求的看了一眼马启越，最后在他逐渐冷淡起来的目光里叹气道：“这里除了你，只有我算牌最好，我来吧。”
金发少年看着荷官洗牌，一边叹气的看向企图摸张晚意手的小翡翠，一边翻开一张牌，草花J。
马启越看着手里的牌，又看了一眼张晚意，眼里流露出一丝可惜，他翻开一张方片4和一张草花7，语气有些犹豫的说：“拿牌。”似是牌势不太好。
张晚意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
马启越看着故作镇定实则紧张起来了的张晚意，低低的笑了起来。
Andrew翻开了另一张牌：“方片3……你还拿牌吗？”
“庄家已经13点了。”马启越看了一眼还扣着的暗牌，歪着头略微调皮的问张晚意：“我要是输了怎么办呢？”
张晚意冲他翻了个白眼。
马启越悻悻的收回目光，看着小伙伴志在必得的样子，冷笑一声道：“停牌。”
他翻过手里的那张牌，一张黑桃A在对方震惊的目光里亮了出来。
马启越架起长腿：“不好意思，我好像赢了呢。”
